全媒體記者 文琰 文/圖
彈棉絮,這門曾走街串巷的老手藝,如今雖已難覓蹤跡,但仍有人在用心用情堅守著。在九宮廟街道創新社區九宮廟菜市場旁,有家“棉絮加工店”,店主饒正祿一守便是20年。他憑借一雙巧手,秉持一顆初心,將溫暖與關懷細細縫進每一床棉絮,為街坊們織就了無數暖身又暖心的溫暖被褥。

每天上午8點半,菜市場的叫賣聲才剛剛響起,“棉絮加工店”里早已燈火溫馨。屋內,彈棉機“嗡嗡”作響,棉花獨有的輕柔芬芳與機器油的淡淡氣息交織,在空氣中悠悠彌漫。63歲的饒正祿俯身于案板前,仔細鋪展著新到的新疆長絨棉,發間幾縷棉絮輕附,他抬手一抹,那布滿薄繭的手指,再次觸碰上柔軟的棉層。
“雖說現在有了機器,效率大大提升,但我的老手藝卻沒丟啊!”饒正祿笑著說,2000年,他從廣州辭去工作,從四川省大竹縣輾轉來到大渡口區,跟著一位老師傅學習彈棉花的手藝。“那時候全是手工操作,得兩個人配合著來,一人用弓子彈棉花,另一人幫忙拉網線固定,一天也就只能彈好一床棉花。”饒正祿回憶起往事,感慨萬千。
2005年,饒正祿懷揣著彈棉絮的精湛手藝,在九宮廟菜市場租下一間不起眼的小店,就此扎下根來。初來乍到,店里陳設極為簡陋,僅有一臺老舊的彈棉機、一把質樸的木槌以及幾張案板。但他始終秉持著嚴謹態度,每日準時開門迎客,先將棉花悉心攤曬去除潮氣,再把工具逐一擦拭得一塵不染;收工之際,定要將案板清掃得干干凈凈,機器零件上的油污也擦拭得锃光瓦亮。
隨著技術不斷革新,彈棉花也邁向了半自動化時代。2008年,饒正祿引入一臺蓬松棉花機和一張自動升降壓棉花機。“過去全靠人力,耗時又費力,做一床棉被得花一整天,手工費也高。如今有了機器助力,效率大幅提升,一天最多能彈20床棉被,比傳統弓子可利索多了。”饒正祿如是說。
雖然有了機器輔助,但鋪棉等工序還得靠手工。饒正祿把蓬松好的棉花用棒子卷好,鋪在磨床上,拉上已經成型的機制網線,用電動磨床壓實,再裝訂……一整套工序完成,一床暖暖的棉被就做好了。根據每條棉被的大小不同,一床棉被價格通常位于80元至190元之間。
店里的貨架上,袋裝棉花整齊碼放著,每袋都貼著饒正祿手寫的標簽:“新疆長絨棉”“本地籽棉”。市民李大爺來為孫兒做幼兒園棉絮,饒正祿特意挑出新疆長絨棉:“這棉軟和,孩子皮膚嬌嫩,我多篩幾遍棉籽,裹上細紗布里子,睡著不扎。”言罷,他手法嫻熟地梳理棉花,松散的棉團漸漸化作薄如云朵的棉層。接著鋪上紗布,輕輕敲實,最后捏著針線低頭縫制,針腳細密如魚鱗,邊角也縫得嚴絲合縫。
這些年,棉被卻被各式各樣的羽絨被、蠶絲被取代了,導致棉被離人們的生活越來越遠。“身邊不少一同彈棉絮的同行,早已耐不住這份手藝的寂寞與清苦,紛紛轉了行。”可在饒正祿心中,這彈棉絮的手藝早已融入生命,每一床親手做出的棉絮,都承載著他對街坊的承諾,哪能輕易說放就放呢!
饒正祿告訴記者,彈棉花是一門分季節的生意,秋冬時期是旺季,春夏時期便是淡季,為了糊口,妻子平日也在店里幫忙,偶爾在外面做點兼職。現在,孩子漸漸長大,日子雖然不是大富大貴,也算溫馨幸福。
當被問及彈棉花的手藝如何傳承時,饒正祿坦言,孩子有自己喜歡的事業,不會回家學彈棉花的手藝。多年前他也收過一個徒弟,但生意不景氣,徒弟也不干了。但他說:“只要還有市民需要,我還會將這門手藝堅持下去。”